战场决策：认知科学帮助积累军事经验

2024年2月，世界知名军事杂志《防务研究》杂志发表文章，《战场决策：认知科学帮助积累军事经验》（Mindonthebattlefield:whatcancognitivescienceaddtothemilitarylessons-learnedprocess），探讨了认知因素对战场指挥官作战决策的影响。元战略编译此文章，以期为读者探讨认知科学对军事决策的影响提供参考。

现代战争中的决策质量直接影响着胜败之数，而随着军事冲突的复杂程度日益加剧，传统的战术决策流程面临着空前挑战。特别是在信息技术和网络战时代，指挥者必须在极度不确定性环境下迅速做出判断。认知科学揭示了人类决策过程中系统性的偏差，在高压力、紧张激烈的战场环境下尤为明显。本文展示了结合详细军事历史与当代决策制定认知理论的优势。特别分析了以色列-阿拉伯战争中的战斗决策，并通过认知视角解释了一些在民用和军事文献中被认为“难以理解”的决策。这种视角允许分析多个过程，如风险评估、心理补全未知信息和估计敌人反应。预测即使非常有经验的指挥官也容易受到认知偏差的影响，可能因此做出灾难性的糟糕决策。

一

战场上的认知偏差

（一）战场上的认知偏差概述

在战场上，决策者面临着极端的压力和不确定性，这些因素可能影响其决策过程。认知偏差在这些高压环境下尤为突出，因为决策者往往需要在信息不完整的情况下迅速做出关键决策。战场上的决策者可能会依赖于简化的决策规则和基于经验的判断。这种情境下，认知偏差（如可想象性偏差），可能导致对风险的错误评估和对战场情况的不准确预测。

（二）认知偏差的具体表现

在战术决策中，认知科学揭示了一系列影响决策过程的因素，这些因素可能源于心理偏差或环境限制，具体包括：

1.可想象性偏差（ImaginabilityBias）：决策者倾向于根据想象未来事件的容易程度来评估风险，这可能导致对生动描绘的风险过度高估，或对难以想象的风险低估。

2.可用性偏差（AvailabilityBias）：基于最近经历或易于回忆的信息来做出判断，这可能导致对常见或最近发生事件的过度重视。

3.群体内外偏差（Ingroup/OutgroupBias）：对内群体（自己人）的过度自信和对外部群体（如敌人）的能力低估，这可能影响对敌我双方实力的准确评估。

4.过度自信偏差（OverconfidenceBias）：对自己的预测和控制未来的能力过于自信，可能导致忽视潜在风险。

5.高层信息源优先级偏差（Higher-LevelPrioritizationBias）：倾向于优先考虑来自高层的信息，而不是基于实际可靠性和时效性的数据。

6.乐观偏差（OptimismBias）：即使在面对可靠的负面情报时，也倾向于期待积极的结果。

7.负面结果拒绝偏差（NegativeRejectionBias）：避免考虑或想象最坏的情况，如彻底失败。

8.决策回避行为（DecisionAvoidanceBehavior）：通过推迟决策或坚持当前行动计划而不改变，避免做出选择。

9.即时行动优先（PrioritizingImmediateAction）：偏好立即采取军事行动，而忽视可能更好但稍后的结果。

10.元认知体验的脆弱性（VulnerabilitytoMetacognitiveExperiences）：在改变视角、重新审视情报或考虑替代方案时遇到的认知困难。

11.过度强调问责（Over-emphasisonAccountability）：由于过度强调问责，可能从风险规避转变为风险偏好。

这些认知因素在军事决策中尤为重要，因为它们可能影响指挥官对战场态势的理解和反应。了解这些因素有助于改进决策训练程序，提高战术决策的质量和效果。

（三）认知偏差对战术决策的影响

决策质量影响：认知偏差影响决策质量，因为它们使决策者倾向于依赖心理启发式而非客观分析。例如，可想象性偏差可能导致决策者过分关注那些容易在脑海中形成图像的风险，而忽视了那些难以想象但同样可能的风险。过度自信偏差可能使决策者过分自信于自己的判断，忽视了情报和实际情况的不确定性，从而做出过于冒险的战术选择。

风险评估失误：在战场上，准确的风险评估对战术成功至关重要。认知偏差如乐观偏差和可用性启发式可能导致决策者对潜在威胁的评估不准确。乐观偏差可能导致决策者对战术结果持不切实际的积极态度，而忽视了可能的负面后果。可用性启发式可能导致决策者基于最容易回忆的信息来评估风险，这可能不反映实际的风险水平。

适应性降低：战场上的情况是不断变化的，需要决策者能够迅速适应新的信息和环境。认知偏差如锚定效应和确认偏误可能阻碍这种适应性。锚定效应可能导致决策者过分依赖首次获得的信息，而忽视后续变化。确认偏误可能导致决策者只关注那些支持其现有信念的信息，忽视了与信念相悖的证据。

团队协作受损：有效的团队协作对于实现战术目标至关重要。认知偏差如群体内外偏差和责任分散效应可能损害团队内部的协作。群体内外偏差可能导致团队成员对内部意见给予过多重视，而对外部意见不予理会，这可能导致团队忽视了关键的外部视角。责任分散效应可能导致团队成员在共同任务中感到个人责任减少，从而降低了团队的整体责任感和协作效率。

这些认知偏差的影响强调了在军事决策过程中，理解和识别这些偏差的重要性。为了提高决策质量，军事指挥官和决策者需要接受有关认知偏差的训练，并利用决策支持工具来帮助识别和减轻这些偏差的影响。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提高战术决策的适应性、创新性和整体效果。

二

认知视角下的战场分析：案例研究

为进一步地说明认知因素对战场决策的巨大影响，海法大学给出了叶希亚姆车队战役（YehiamConvoyBattle，1948年）案例，从认知视角分析两名经验丰富的以色列指挥官的战术决策。

（一）案例介绍

1948年3月27日，第一次阿拉伯-以色列战争期间，一个前往耶希阿姆的犹太补给车队遭到阿拉伯军队的伏击，战斗导致46名犹太战士死亡和物资损失，包括他们的营指挥官本-阿米·帕克特（Ben-AmiPachter），补给被劫，大多数卡车被毁。

（二）案例分析

指挥官经验：帕克特在此前四个月中与武装阿拉伯部队的日常冲突中积累了实战经验，被认为是在此类行动方面的专家。

情报信息：帕克特接到了多份情报报告，包括犹太情报服务、当地阿拉伯线人和英国军事人员的多次具体警告，告知他阿拉伯军队计划对前往耶希阿姆的补给车队进行伏击，并煽动阿拉伯村民协助他们。

决策失误：尽管有情报警告，帕克特仍然决定在下午2点出发，这个时间通常是阿拉伯村庄街道繁忙的时候。第一个经过的村庄异常空荡，这是一个明显的警告信号，但帕克特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一迹象。

（三）案例中的认知偏差分析

可想象性偏差：帕克特可能由于之前成功护送车队的经验，更容易想象车队能够安全通过的场景，而难以想象遭遇伏击的风险。

过度自信偏差：帕克特可能对自己的战术决策和部队的战斗能力过于自信，低估了敌军的威胁。

可用性偏差：由于之前在类似情况下的成功经验，帕克特可能过分依赖这些经验，而没有充分考虑到当前情况下的新情报和变化。

决策后果：帕克特的决策导致了车队遭受伏击，造成了重大的人员损失和物资损失，对犹太武装力量在西加利利地区的战斗力造成了严重影响。

三

总结和简析

（一）总结

文章探讨了认知科学如何为军事教训学习过程增添价值，特别是通过分析战场上的战术决策。文章首先概述了认知偏差的概念，并讨论了这些偏差如何在战场决策中发挥作用，可能导致决策失误。通过案例研究，文章展示了即使在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中，战场决策：认知科学帮助积累军事经验这些偏差也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决策。在耶希阿姆车队战斗中，指挥官帕克特尽管接到了多次情报警告，但仍然选择在风险较高的时间执行任务，这可能受到了先前成功经验的影响和对敌军意图的低估。

（二）简析

军事决策过程中的失败决策可能带来沉重的人员损失和长期的政治社会影响。因此，理解为何技能娴熟的战场指挥官在拥有相关信息的情况下仍会做出错误的战术决策，对于改进军事训练和决策支持系统至关重要。文章建议，未来的军事教育和专业军事人员的发展应考虑认知偏差的影响，并利用认知研究的见解来提高决策质量。通过检查实际的事后汇报和军事历史研究，可以为如何在极端条件下进行风险决策提供更深入的理解。通过结合认知理论和详细的军事研究，可以更好地理解特定战斗中的决策过程，并为军事指挥官的培训和战术决策制定提供宝贵的洞见。这种综合方法有助于提高战术决策的质量和效率，从而在未来的军事行动中减少错误和提高成功率。

免责声明：本文转自元战略。文章内容系原作者个人观点，本公众号编译/转载仅为分享、传达不同观点，如有任何异议，欢迎联系我们！

转自丨元战略

研究所简介

国际技术经济研究所（IITE）成立于1985年11月，是隶属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非营利性研究机构，主要职能是研究我国经济、科技社会发展中的重大政策性、战略性、前瞻性问题，跟踪和分析世界科技、经济发展态势，为中央和有关部委提供决策咨询服务。“全球技术地图”为国际技术经济研究所官方微信账号，致力于向公众传递前沿技术资讯和科技创新洞见。

地址：北京市海淀区小南庄20号楼A座

电话：010-82635522

微信：iite_er